藤蒼

だから僕は
少し離れた場所で
君を見ていた

法扎。

莫扎特和萨列里。HP风味PARO

米扎特与flo萨。

断续写于年初法扎来上海演出的期间和刚刚。

请勿带入历史真人或者其他作品角色。



敏感的耳朵


一大早,气压和云层一样低。

在前往就餐大厅的路上,

嘈杂,是的,嘈杂。

恼人的嘈杂。

太多声音,

脚步声、人群的交谈、各种交谈几乎杀死他。

萨列里教授有一双敏感的耳朵——没有任何暗示的意思,而是毫不掺假的、各种意义上的、敏感的耳朵。

在大部分人都觉得魔法的世界无所不能的情况下,疑难杂症依然存在。必须承认的是,有些天赋和能力如同专门为了给你带来苦难而被赋予,在萨列里这里,比如“耳朵”。大部分的时候它们的存在只是让他比普通人听得更清晰、并且对各种声音的来源以及细微差异更加敏感,但总有那么些时候,你的天赋会突然和你作对——“耳听症”,症状发作时,就是现在这样。

即使他不愿意甚至感到极度厌烦,声音依然从四面八方冒出来并汇聚过来,那些噪音仿佛是为了提醒他你的耳听症正在发作而被制造,他正站在萨尔斯堡学院公共区域的走廊上,来自那个总是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和苦难张口闭口各种说教的男人雕塑、油画里腮红浓烈为了各种小事、乃至每个月门禁口令里的名词单复数形式而争执不休的两姐妹、吊灯上水晶间的碰撞、住在鼠灰色花岗岩台阶右边往上数第五个扶手里的小家伙的哼哼唧唧——

“哦,那个人,是的,我听说过。”

“闭嘴走开你凭什么用我的!之前你不是和我炫耀隔壁城堡的绅士来串门的时候送了你……”

“听说今天——”

——所经之处来自各个角落里的一切窃窃私语,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停下!”


耳垂上被藤蔓托卷正中切割方正的祖母绿宛如呼吸般闪烁着威严与压制的光,

今天萨列里教授的心情,也和最近的天气一样,持续保持阴雨。

或许他应该去找一下五楼笑容亲切的夫人,就算不情愿也努力给她一个她一直想看的别扭微笑,然后用符合世间一般观点、所谓常见的寒暄方式请求她——给他一副毛茸茸耳罩。

上帝啊,日常生活的嘈杂,

更甚于那些根茎植物娃娃的尖声哭叫。

他倒真的宁愿石化三天。


“听说今天——要来新的”

“音乐课教授。”



新的音乐课教授


还在琢磨最后那个蹊跷的发音,萨列里已经到达了教员用餐的大厅,装饰繁复的大门敞开着,餐具酒器碰撞出令人愉悦的音节——萨列里咬牙切齿地选用了这个形容词。

然后他缓慢地意识到,耳听症造成的嘈杂占用了他太多时间,早餐会他迟到了。

相隔不远的地方,校长正在介绍新来的音乐课教授。

嘈杂远离了自己,萨列里疑惑地揉了揉耳朵,那个妆容夸张的新教授带着小小得意的自我介绍声清晰可闻

“沃尔夫冈・阿玛德乌斯・莫扎特,向您致敬。”



办公室的午后


“内马尔?内马尔……你确定?他甜的像块冒泡儿的香草棉花糖,你却叫他……内马尔?”


这是一个问题。

但是关于自己是否在给猫命名时用到了喜欢的球星——嘘——别说出去,

“球星”

天哪,什么球?足球?什么?没有听说过的运动,他们就那样傻乎乎地在平地上跑一两个小时吗?真的只有一个球?

不,那样的对话太尴尬了,想一想都让人耳朵尖儿发烫。


“沃尔夫冈・阿玛德乌斯・莫扎特教授,我想你突然造访我的办公室应该不是为了高谈阔论我的猫的名字。”

“那么请允许我进入正题,”莫扎特闻言迅速地收回了抚摸猫咪下巴的手,顺势弯下腰行了一个俏皮轻快的礼,他弯腰的幅度非常夸张,那一瞬间,只是一瞬间——萨列里联想到了总是在沙发上伸展出不可思议曲线的自己的猫。莫扎特依然低着头,保持这个对身体柔软程度要求颇高的姿势并难不倒他,不失跃动感的语调从更下方处传来:“我是来邀请您的,我想举办一场新年音乐会,萨列里先生。”

萨列里皱着眉头看着他手上凭空出现的厚厚一沓子,并不想接过来。

“您不看一眼吗?”小个子突然抬起他的头,毛茸茸的金色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蓬松、细碎而柔软。

“为什么是我?”虽然脱口而出的瞬间就感受到了懊悔,萨列里还是尽力维持住了外表上一贯的冷淡与平静。

“为什么是您?”莫扎特重复这个问题的口气听上去充满了惊讶,仿佛萨列里问他为什么往:“如果是您,一定可以理解的,您也是天生的音乐家,您看上去就是这样。”

哈,天生的音乐家?我看上去能看懂这些晦涩艰深的符号,还是我看上去会欣赏那些令人精神结构酥软乃至产生缝隙的软弱东西?萨列里一瞬间甚至感到被冒犯,他的家族,他所接受的教导都告诉他唯有魔法与力量才是应当崇尚的东西,而他也遵守这条路,虔诚躬行至今。音乐那种东西,应当与致幻剂一样被取缔……至少应该受到严格的管理,而他,安东尼奥萨列里的灵魂,并不会轻易屈服于毫无魔法区区音阶的排列——他可不管在相同世界的另一端,似乎人们称之为“美妙动听”。

“音乐,和魔法一样,都在你的心里。”

“而我的音乐,”他直勾勾地盯着萨列里,突然扯出一个势在必得的弧度,你是第一个,但你不会是最后一个……我会坚持,直到我的音乐,打破你们所有人的成见!直达……你的心底。


萨列里感受到深刻的不愉快,那种侵蚀神经的感觉太过强烈。


旧日如鬼魂,影影绰绰躲躲藏藏。

那些被父辈撕扯后砸在脸上的音符,弓弦破碎的棱角划出的血愣子。

稍微褪色——却从未消失。



阴霾王子的奇特日记


 “美妙!哈,美妙!”

如果不是幽灵都是浮空的,萨列里会觉得眼前这位正在昂首踱步,铿锵有声。

“追寻音符有何不可,又何须抱歉?”蹦蹦跳跳的银色幽灵发出放肆的咯咯笑声,围着前发微微垂下的少年绕了半圈:“哦,我听得到,是拉锯声,你的乐器在悲鸣,你却始终无视……你很煎熬,但是你终将做出决定。”

萨列里不知道幽灵依然可以吹气,他用来掩饰自己的半长刘海被那阵干燥而没有温度的微风吹得扬起,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然后一阵温凉的感觉轻快地拂过他的右眼直至眼尾,他听到了幽灵放缓了语速温和而低声地说:

“你的心里有星星,我看得到。”



擦肩交响曲


“不,”他眼前这个金发的小个子狡黠地笑了:“多希望你也在萨尔斯堡,我就可以告诉你我们公共休息室的口令。”


“这个月的是我创造的,非常美妙。”他做了一个夸张的陶醉其中的表情:“你一定会非常喜欢……我想。”

萨列里突然想起前阵子路过萨尔斯堡公共区域回廊时,雕塑的愁容似乎更加深刻,深刻到他快要怀疑雕塑上的褶皱是可以随意愿改变的了,此外,那两姐妹争吵的内容变成了“不他哼高了半调我们不能放他进去!”和“哦他哼的调子刚刚好我们当然应该放他进去。”


他们之间的对话依然保持着相当程度的单向性,但萨列里无法否认这种简单的来往,都让他的耳听症犯病时的症状有极大的改善。

萨列里的心里住着一只狮鹫。
他只是看上去阴郁,莫扎特不知为何这样觉得。而他对自己的想法向来深信不疑。

唯一可惜的是,最终新年音乐会这个点子并没有引起整个学校的兴趣。

尽管莫扎特蹦蹦跳跳的身影出现在几乎每个学生和教员会聚集的地方——他礼貌而坚决地拒绝了萨列里已经拿在手里的魔杖和念了一半不得不把最后音节吞回去的传信咒。


这并不是我特立独行,而是他们视而不见。是他们!莫扎特用力地挥下了一个急促的音节,浮在空中的小提琴发出了第一个悠扬的音节。

盥洗室的夜半交响。
擦肩协奏曲。
雪松与星。
心中的狮鹫。

我不需要这个,突然地,莫扎特轻巧地放开了手中的魔杖,你可以给我任何东西……槲寄生,拆信刀、枯萎的冬青树枝,被扔掉的羽毛笔,吃了一半的火星巧克力棒……任何东西,莫扎特的魔杖在地板上敲击出单调的脆响,他抖了抖袍子的下摆,下颌维持着一贯的角度,孤高而骄傲宛如站在苍白脆弱的新月尖端,而恢弘的前奏,正要从那个小个子指尖喷薄而出。

“星星,萨列里。”
“星星,我的朋友。”


“暗夜星辉。”

萨列里把魔杖拢在宽大的袖子里,轻轻地念了一个自从学会后从未使用过的咒语。

踩着尾音消失的节拍,细沙般的亮光从他白色蕾丝的袖口偷偷溜了出来,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黑沉沉的夜幕。


乐声奏响,打翻了银河。

那是漫天音符与星屑的狂想,辉光笼罩之下,

看哪,人们按我们的节奏跳舞。


莫扎特的眼睛闪闪发光:“萨列里,你看,星星!”



奥利凡德琴弓


“您还记得那支卖给他的魔杖吗?”


“记得,没错,如何能忘记。”那支魔杖是试做品,叹息木与独角兽的尾毛,把手的尾端有一个凌厉而漂亮的凸起,柔韧,细而精悍,笔直。”

“他接触到魔杖的瞬间,不、在他看到那支魔杖的瞬间,我就觉得他们之间的默契是注定的,我见过太多令人精神振奋的相遇瞬间,你知道的,火花、通常都是火花,炫目而光彩熠熠。”

“而他,我怎么会忘,我又怎么能忘,他的手指碰到魔杖的瞬间,这个说法我不确定是否合适——我看到了“音符”,是的,用我蹩脚的形容,像星星与音符的圆舞曲,悠扬、轻快而跳脱,那场景我难以描述。”


透过半月形的眼镜,暂停了轻声细语的魔杖店老板打量着眼前形容瘦削的年轻人,他有着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和线条伶俐的年轻面庞,但他玻璃般的褐色眼睛下方的阴影,却似乎不止来自于睫毛。

“您说相同独角兽的尾毛?是的,当然还有,短的那部分被做成了那支魔杖,而剩余的长的部分,很可惜,我并没有用来做成魔杖。”

“受到嘱托,取而代之我做了这个。”

轻言细语中,老板从阁楼上的货架里拿出了一个看得出时间痕迹却保存得十分完整的盒子,上面和每一个奥利凡德出品的魔杖一样排列着精巧的印刷花体字——除此之外——像是开玩笑一般,用拙稚的笔迹画着一个线条歪歪扭扭的天真星星。

“全世界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奥利凡德手工制作。”

奥利凡德打开了那个盒子,深绿色丝绒铺满了眼底,独角兽尾毛光洁的银白色和叹息木纹理细致的深褐色,垫子上安静地躺着一支萨列里再熟悉不过的物件。


一支琴弓。


“他托猫头鹰送给我,还有一个浅金色的、气喘吁吁的信封。”奥利凡德的声音娓娓道来:“我打开过——可惜回应我地只有寂静与沉默,我想,我应该把它和这个琴弓一起交给你。”


那是一通封音信,可以永恒纪录一段声音,给特定的一个人。


致吾友。
是日,地狱之火焚掉面具。
痛哭之日。


年轻人低下头,睫毛收敛了情绪,投下将世界拒之门外的阴影。

全世界只淹没了他的世界的音乐声中,萨列里沉默地伸手拿起了那支琴弓——


“我们会再见”



—— END ——



嘿,现在的世界,

你们的音乐,被称为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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